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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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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次我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陪淩霄去打比賽了。和淩霄約好六點半到山下車站等,吃完飯換好衣服,我趕到車站的時候才六點零五分,車站隻有兩位大媽在等車,兩人都眼神古怪地盯著我,我最不喜歡這種被動的氛圍了,乾脆主動攀談,最後把兩位大媽扶上了車,朝遠去的大巴揮了揮手,就聽見身後的聲音:

“你在朝誰揮手?”

我一個激靈轉身,想說你走路能有點動靜嗎,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——淩霄戴著黑框眼鏡,一身白襯衫黑長褲,文質彬彬地出現在我麵前。除了上次在富山山莊遠遠瞄過那一眼,我還冇近距離見過他戴眼鏡的樣子,好比看見張起靈穿西裝,看著怪叫人眨不動眼的。

“哦,”我說,“就剛纔等車的大媽,等你的時候隨便聊了聊~”

淩霄麵無波瀾走過來:“是不是路上的阿貓阿狗你也能聊得起勁?”走到我身邊站定,目光又在我身上掃了一圈,“怎麽穿成這樣?”

我低頭瞧了瞧自己這一身大黃蜂行頭:“上回特意買的,挺貴的,不穿太可惜了。好不好看?”

我扯著外套的領口,問完就後悔了,這問題對不擅社交辭令的淩霄來說太難了,我自己都不覺得好看,讓人家怎麽回答?

哪知淩霄隻“嗯”了一聲,什麽都冇說。

“嗯”是什麽意思啊?你的“嗯”是萬能的啊?

又來了一輛大巴,那一排錚亮的車窗玻璃上倒映著流火般的夕陽,和車站上我和淩霄孤零零的一雙身影。我戴著墨鏡,穿得人模狗樣,儼然花花公子,而淩霄素麵朝天,宛如男神,我心想這一幕怎麽看都像我在泡他啊哈哈哈哈,一不小心就笑了出來。

淩霄什麽也冇說,隻在我旁邊歎了口氣。

平常去富山山莊打比賽,都是宋國開車來接淩霄,可是今天我們冇等到宋國,卻等來一輛惹眼的保時捷四座。

豪車停我們麵前,車窗降下來,來人竟然是厲睿,他旁邊還坐著一個戴墨鏡的短捲髮妹子,嘴角漾著梨渦,正好奇地朝窗外張望。

淩霄一見著厲睿,下巴就閉得死緊,厲睿就向我問好:“又見麵了。”

我隻好客氣地問厲總你怎麽來了,厲睿說他們剛從醫院那邊回來,宋國家裏人出了車禍,趕去醫院了,拜托他來接一下淩霄。

宋國拜托厲睿?宋拉^皮^條請得動厲睿嗎?肯定是厲睿自己主動請纓的啊。我靠,大哥你對淩霄是幾個意思啊?看不出來小爺我正追他嗎?

我見淩霄麵色陰沉,很怕他讓厲睿滾什麽的,隻好乾巴巴地說:“厲總,不好意思,我們剛好還有點別的事要回基地,要不然您先走吧,到時候我們自己約個車去山莊。”

“約車進不了富山山莊的,”說話的是坐在副駕的墨鏡小姐,她勾下墨鏡笑笑地看著我們,“難道你們打算徒步上山?”

小丫頭片子,別以為戴著墨鏡我就不知道你在瞄我後邊的人啊!

“哈哈小姐你說對了,”我就坡下驢,“我們就是打算徒步上山,作為賽前熱身的!”我挑著眉毛,心說請吧您二位。

“那好吧,我也不勉強你們。”厲睿看了一眼淩霄,“看來你也聽不進我的建議了,那麽比賽時見吧。”末了又遞出來一張卡片,“你們可能需要這個。”

淩霄冇動,我就去拿著了,一看是富山山莊的門禁卡:“那你呢?”

“他憑臉啊~”副駕上的女孩笑著戴上墨鏡,朝我揮了個拜拜。

***

專車果然不讓進富山山莊,淩霄和我隻好步行,他似乎又變得心事重重,一個人沉默地走在前麵。天氣有點熱,我看路邊居然還有一台販賣機,就去買了兩罐紅牛,結果等我買回來,淩霄人都走冇影了。

還好前麵就是別墅了,我追上去,也不知淩霄是用了瞬間移動還是怎麽的,我楞是冇找著他人。這邊我被保安要求出示vip卡,我忙指著前麵的運動員通道:“我是和淩……騎士一起來的,他剛剛進去了!”

“騎士?”保安狐疑地瞄著我,“你是他什麽人?”

我猶豫要說什麽,說是朋友對方可能不信:“呃,那個,我是他的……”

“家屬。”

淩霄不知何時從我身後走上來,對保安說。

我有點吃驚他居然還冇進別墅,保安冇再為難我,讓我上繳了手機就放我進去了。

我問淩霄:“你怎麽還在我後麵啊?”

“剛在外麵打了個電話。”淩霄頭也不回地往休息室走,“要跟著我就跟緊點。”

我看著他背對著我放下揹包,將提著的長箱子放在長凳上,心裏莫名有點甜,不單為那句“跟緊點”,還有那聲“家屬”。

隊長,老實說你這種無意識撩人的技術是在哪裏學的啊?

***

地下比賽一個季度會有三十二名選手亮相,淩霄如果能一路殺進決賽,那麽至少要比六場,聽起來雖不多,但是每場都是搏命。我也挺希望他中途輸掉的,但是他的實力有目共睹,打假比賽萬一被老闆發現,怕是更難脫身。

淩霄坐在長凳上,低頭檢查佩劍,那劍相當鋒利,我忍不住說:“借我瞧瞧?”

淩霄把劍反手遞給我:“這劍很鋒利,小心點。”

“知道啦,拜托,我也是個擊劍高手,怎麽可能被這種……啊喲!”

我低頭攥緊手指,戲還冇演足,手指就被淩霄一把拽過去,他見我手指好好的,一臉愕然。

我內心一陣暗爽:“嘿嘿,騙你的!”

淩霄放開我的手,麵色不豫地將那把鋒利的佩劍“哢噠”放回箱子裏:“騙我好玩嗎?”

我原本隻想開個玩笑,緩和一下賽前的緊張氣氛,可這會兒看他真生了氣,再想到他那個開不得玩笑的性子,心裏也不免有點內疚:“對不起啊,我就開個玩笑……”

“玩笑有很多種,你不必開這種玩笑。”淩霄走到更衣櫃前,解著襯衫釦子,頭也不回地說,“你是擊劍運動員,要保護好自己的手,這種常識還需要我教你嗎?”

我也在反省,緩和賽前緊張有那麽多法子,乾嘛非得挑這種,彷彿隻是想逗逗對方,但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,潛意識裏是想獲得對方的關心吧。而你總是想要獲得關心的那個人,其實就是你喜歡和在意的人。

隻有陷入單戀的人纔會開這種幼稚的玩笑,因為他們無時無刻不希望能證實,那個人也是喜歡自己,在意自己的……

可是淩霄連貓都會在意,又是擊劍隊隊長,還真不一定是因為在意我纔會關心我的手,說穿了,這種玩笑一點意義也冇有,對我來說不過是滿足無聊的臆想,對淩霄來說,豈非就是“騙我好玩嗎?”

比賽即將開始的時候選手都需要集中精神,我也不想再打擾他,就說要出去逛逛。

淩霄正換上比賽服,背對著我說:“別跑遠了。”

放心好了,有你這麽一塊大磁鐵擱這兒,花花世界放我麵前我也跑不遠的。我應了聲好,就出門了。

我也不是真想逛,主要還是想打聽打聽對手的資料。去下注的地方看了看賠率,淩霄的勝率依然領先,說明不管是官方、戰績、還是觀眾的眼光,淩霄都更勝對方一籌。

我逗留在下注點,想聽聽下注的人都怎麽看,冷不丁有人在我背上拍了一下。

回頭就看見笑得明眸善睞的女孩,要不是那一頭俏皮短捲髮和一對深深的梨渦,我都冇認出這是方纔厲睿車上那妹子,摘下墨鏡後,看起來年齡小了不少。

“是你啊。”我找不到話好聊,隻好傻笑。

女孩大方地伸出手來,自我介紹:“厲欣。”

這下我要是不禮尚往來就說不過去了,我猶豫著伸出手,厲欣一把握住我的手,湊過來低聲說:“我認識你,不用講啦~”

厲大小姐很是自來熟,一看就是從小在超級開明的家庭環境裏長大的,對陌生男生也毫不露怯,她倚在下注台邊,指著賠率上的名字,問我:“哪個是你朋友啊?”

我心說淩霄不喜歡厲睿,那肯定也不想和厲睿的妹妹有什麽瓜葛,正準備搪塞一句厲總都冇跟你說嗎?然而厲欣根本不等我回答,就自顧自地問:“船長?騎士?……啊,是騎士吧!”

我有點鬱悶:“你怎麽就這麽確定啊?”

“看你表情啊,我觀察你很久了,你一看到賠率就露出一臉放心的表情,你這表情騙不了姐姐啦!”

現在的姑孃家,怎麽個個都言必稱姐稱姨的。

“那敢問姐姐你今年多大了啊?”

“下半年就二十三啦,你呢?…………哈哈哈不用說了你比我小是不是?我最喜歡你這種男生了,臉上什麽都藏不住!不像你那個朋友,一張冰山撲克臉,都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~”

她嘴上這麽說,但是看著賠率板上“騎士”兩個字,眼神卻是嚮往的,要說我的表情藏不住,這位的表情也隻不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罷了。

不過也不奇怪了,淩霄嘛,基佬直女對他產生任何想法都不奇怪。

“你和騎士關係很好嗎?聽哥哥說你們是team

mate?”厲欣問。

我很想像姨太太一樣插著腰對她說:淩霄是小爺我的,個小丫頭片子,給我有多遠離多遠!但偏偏我對厲欣又著實討厭不起來,講真,誰都不會討厭這種聰明大方的富家美女吧,哪怕我是個彎的。

“買了嗎?”厲睿從觀眾席那邊走過來。

厲睿和淩霄一樣,都是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男人,不同於淩霄高高在上的冷酷,厲睿有著西方式的開放和隨和,我心想這兄妹兩真是幸運,出生豪門,受到了最好的教育,性格還這麽討喜。

回了休息室,淩霄已經換好擊劍服了。

“我去打聽了,”我關上門說,“你的對手以前也是練佩劍的,你得當心。”

淩霄彎腰係著鞋帶,隻說:“不會輸。”

以他現在的實力,絕對是世界金字塔巔峰級的,我當然不擔心輸贏,隻是不希望他受傷。

比賽場那邊已經傳來主持人熱場的聲音了,我說:“要上場了,眼罩在哪兒,我拿給你。”

“那邊。”

我找到眼罩,這眼罩是凱夫拉縴維做的,輕易不容易劃破,眼罩是戴在耳朵後,再扣在腦後的,我左右拉了拉,試了試彈力,本想遞給正在係鞋帶的淩霄,他卻冇有接過,隻是抬起頭,朝我方向側過來。

我心裏一動,他見我拉著眼罩,大概是以為我要幫他戴吧……

就這樣我心懷鬼胎地伸手給他戴眼罩,雙手把耳罩在他耳後勾好,觸到他冰涼的耳廓,心裏好像有雷滾過。

全程淩霄清冷的眼睛直視著我,我心想這哥們真的太純情了,平常都不帶正眼看人的,一旦正眼看人都這麽直來直去的,他都不知道他看的人是聖人還是人渣呢……

想到這裏我忽然有了難以言喻的負罪感,淩霄並不知道我對他抱有的感情,所以待我坦然如兄弟,不管我對他做什麽他都不會有想法,而我卻分明是在利用他對我的好感,滿足自己的私慾。

特別耍流氓,特別要不得。

我將眼罩在他腦後飛快地扣好,拘謹地收回手,麵對淩霄忽然有些不敢直視:“緊嗎?”

“合適。”

戴上佐羅的眼罩,依然無損他眼神的直白和坦誠,我知道他在看我,像看藍天白雲一樣不設防。被淩霄用這樣的眼光看著,會讓人有種幸福的錯覺,這種時候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,最後隻好笑著說:“加油!”

淩霄對我笑了笑,他的笑總是很淺,溫度那麽低,卻餘味悠長。我總是害怕他看出我在想什麽,又苦惱他也許一輩子都不知道我在想什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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