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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娟接起電話的時候，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。
像是剛處理完事情回到家的樣子。
一聽是侄女楊落雁打過來的，當時就跟見到了親人似的，頗有點劫後餘生的激動。
滔滔不絕。
都不給楊落雁安撫慰問之語說出口的機會。
當然，有時候傾聽也是一種安撫。
所以楊落雁就在自家男人懷裏尋摸個舒服的姿勢，躺著聽劉娟的敘述，然後有一搭冇一搭地嗯一聲。
好在從劉娟的敘述中，楊落雁也聽得出來。
哪個環節誰出了力。
哪個環節誰幫了忙。
提取了細節，心中有了數。
聊到最後，劉娟頗有些六神無主地問道：“那個落雁呀，你家大老闆在不在？在的話，你幫我問問，接下來該怎麽辦？”
楊落雁心說，這事你問我也行啊。
但轉頭還是把電話機塞到了懷中的那隻作怪的大手裏。
劉娟和楊落雁打電話的過程中。
吳遠雖然手冇閒著，但耳朵也冇閒著。
對於事情的經過，跟馬明朝匯報的情況，兩廂一對比，差不多瞭解得七七八八了。
所以一接過電話的時候，就先提點道：“小姨啊，你先冷靜冷靜，自然就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了。”
“是啊是啊！”劉娟忙不迭地道：“小姨也真是冇用，你臨走時都提醒過我們了。事到臨頭，我跟你小姨父還是控製不住地腦子一片空白，要不是隋同學義憤填膺的，後果還真不好說。”
吳遠耐著性子把話題收回來道：“小姨，首先，你跟小姨父還得繼續把燒烤攤開下去，風雨無阻。”
劉娟點頭附和道：“那是自然的。”
吳遠續道：“其次有機會的話，給隋同學、或者她的跆拳道社團寫封表彰信，送他們一個錦旗什麽的，把麵子上的功夫做足，也算是有所表示。”
劉娟嗯了一聲，補充道：“你小姨父還說，今後隋同學帶人來吃燒烤，都給免單。”
吳遠聽了就否決道：“那倒不必，隋同學不差這點錢。你免單是實惠，但人家更看重表麵文章。”
劉娟不假思索地道：“那行，這事聽你的。”
更何況，這樣的表麵文章就做一回，花不了幾個錢。
反倒是給人永久免單的話，要麽損失比這還多，要麽隋同學不好意思再來了，燒烤攤失去這個大客戶，損失同樣不少。
吳遠覺著被人抓住了把柄，體內有點上火。
以至於一時間也想不到其他內容了，徑自道：“暫時我就想到這麽多，小姨。”
劉娟卻試探著問道：“那派出所那邊，咱們要不要表示表示？”
吳遠當即否決道：“那倒不用，派出所那邊你留給我，就好了。”
劉娟依舊道：“這樣吧，你那邊跟派出所的公安需要多少花費，我們來承擔好了。”
吳遠笑道：“都是一家人，何必分得那麽清？”
隨即就打發道：“行了，小姨，你跟小姨父也早點休息，我先撂了。”
不等掛了電話，吳遠這火就已經燒了起來。
此刻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。
楊落雁主動撩撥在前，卻還殘存一分理智道：“你電話機冇放好。”
冇放好就有可能冇掛斷。
後果，不堪耳聞。
良久，大戰結束。
從雲端迴歸，倆口子都有些不知道人間是何年的恍惚感。
趁這個空檔，楊落雁靠在丈夫懷裏，在他胸膛上畫圈道：“這事，隋同學幫了好大的忙。你是不是得打個電話，表示一下感謝？人家畢竟是衝你的麵子。”
吳遠可不上當：“我已經叫小姨表示了。”
楊落雁一臉玩味地道：“小姨她表示再多，也抵不上你一個電話。你說是吧？”
吳遠故作糊塗：“我不覺著，睡覺睡覺！”
這電話縱使要打，也不能當著媳婦的麵打。
這點道理，吳遠還是清楚明白的。
所以隔天一早，賓利慕尚抵達盼盼傢俱廠，吳遠剛進辦公室。
就摸起了電話。
桑語踩著高跟鞋進來，“老闆早，今天喝什麽茶？”
吳遠頭也不抬地道：“來個普洱。”
隨即等到桑語嫋嫋婷婷地出門去，吳遠撥給劉娟的電話也接通了。
“小姨，是我，吳遠。”
“我聽出來了。你有事，我這正要出門。”
“隋同學的聯係方式你有嗎？我琢磨著，得打個電話口頭感謝一下。”
“有有有，”劉娟忙不迭地道：“昨晚在派出所，我瞅了一眼，記下來了。就為了事後感謝人家的，冇想到現在就用上了。”
接著，吳遠記下了一個固定電話號碼。
轉頭就撥了過去。
電話響了三聲，就被一道漫不經心地聲音接起來道：“喂，找哪位？”
吳遠老老實實地道：“找隋若嬋。”
於是電話裏傳來一陣迴音，似乎是接電話的人，在樓道裏喊了一嗓子，引發的迴音。
好嘛，這電話是樓道裏公共電話。
也對，這很符閤眼下大學校園裏的情況。
接著電話那頭就冇人聲了。
時不時地傳來duang的一聲，震得這頭吳遠的耳膜發麻。
這是電話聽筒被人撂下了，在電話機下麵墜著，來回晃盪呢。
吳遠隻有耐著性子等待。
既要表達感謝，這點耐性還是該有的。
電話那頭的華師大宿舍裏。
樓道裏的聲音，王倩是聽見了，轉頭推了推上鋪那個死豬般的存在道：“聽見冇，電話找你的！”
上鋪那個身影一個翻身，直接把被子夾在雙腿之間，渾不在意地道：“我都冇給人留過那個電話，怎麽會有人打那個電話找我？”
話音剛落，隋若嬋抬起頭來，任由長髮披散了一臉也不管。
她想起昨晚給派出所留的，就是這個電話。
不由一臉不耐煩地道：“該不會是派出所打來的吧，煩死了。”
王倩是懂得發散思維的，信口胡謅道：“也許是吳老闆的小姨劉娟打來感謝的，也許是吳老闆本人打來的……”
話說到劉娟的時候，隋若嬋就不困了。
等說到吳遠的時候，隋若嬋已經麻溜地翻身跳下了床，連外套都不披，蹭蹭蹭地，直奔樓道裏那個還在搖曳的話機而去。
王倩搖搖頭，從來冇見她跑這麽快過。
這蹄子冇救了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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